入鄉隨俗＆堅持信仰

耶利米書10:1-11

李子和牧師

引言

本文以「入鄉隨俗＆堅持信仰」為題，對於「入鄉（境、庄）隨俗，入港隨灣」的說法，相信許多人都曾聽過，並且，從生活的經驗看來，大概很少人會對此提出質疑。的確，當人離開家鄉而遷移到陌生的環境，總是會先想辦法適應那地方的生活條件，以台灣人移居美國為例，可能，為了要在當地能自由行動，多半都會先考駕照，因為，在美國許多地方（如德州），汽車駕照也同時具有「身份證」的功能。而且，曾聽人分享，如果要長期居住美國，最好不要一直使用國際駕照，因為，如果發生交通事故或糾紛，只是持有國際駕照者有可能被認為是不懂當地交通規則的一方。

當然，除了「行（交通）」的部分，移居者也會想要盡快適應在「食」、「衣」與「住」方面的需求。因為，如果移居之處的食衣住行條件與故鄉不同，移居者就需要努力去改變烹煮的習慣、穿衣的品味以及居住的模式。於是，無論是刻意或無心，當移居者入境隨俗的時間一久，可能，在談話時就會不自覺地多了一些口語（如well, bless you, excuse me, oops…），也可能，原本在家鄉習慣穿拖鞋逛街的人，會認為西部牛仔的打扮很帥而穿著馬靴出門。甚至，習慣於移居地的生活以後，若是後來又有機會回到台灣，也可能會頭頂著牛仔帽、對旁人異樣的眼光視而不見，甚至，可能會將別人好奇的表情視為一種讚美？！

當人移居異鄉，無論是刻意或無意間，總會在時間長久以後入境隨俗。正如船隻在進入港口以後，需要順著港口內的灣道而行，而久而久之，或許會對港內彎曲之處熟門熟路，於是到彎曲之處時自動調整方向。相似地，當移居者入境隨俗以後，就可能將異鄉的生活視為理所當然，亦即，為了適應移居的生活，移居者會自我調整與改變；不過，生活中的自我調整與改變，或許，也可能涉及信仰層面，對此，若是沒有警醒而合宜拿捏，則可能會將不應該效法之處也一併學習並改變，於是，為了適應異鄉的生活而使信仰也隨之受影響。

當年，對於那些逐漸悖逆上帝的以色列人，先知耶利米傳達上帝的警告，說：「你們不要效法列國的行為，也不要為天象驚惶，因列國為此事驚惶。眾民的風俗是虛空的；他們在樹林中用斧子砍伐一棵樹，匠人用手工造成偶像。」（耶利米書10:2-3）。上帝透過先知的警告，可以說是相當地清楚；不過，若是要確實執行，豈不是要與列國的人劃清界線？以現代處境來說，不要效法列國的行為，或許就像是移居他鄉者堅持原本在故鄉的生活模式，而對此，若是以駕駛汽車為例，從日本移居台灣者豈不是會逆向行駛？…看來，入境隨俗＆堅持信仰之間，有需要探討之處，而以下，先從聖經的記載探討「當年的以色列人為什麼會入境隨俗（效法列國的行為）？」

以色列人為什麼會效法列國的行為？

從上帝透過先知對以色列百姓的提醒看來，不要效法的行為包括「為天象驚惶」，以及在驚惶中所衍生的「風俗」。論及觀察天象，也可以說是對自然現象的觀察，而以台灣人在農業社會時的生活經驗看來，極可能地，以色列百姓進入迦南地以後，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在當地務農的能力。事實上，從聖經的記載看來，當年，雅各家族進入埃及地之前，一直都是以畜牧為業（創世記47:3，法老問約瑟的弟兄說：「你們以何事為業？」他們對法老說：「你僕人是牧羊的，連我們的祖宗也是牧羊的。」）

後來，因為約瑟的緣故，整個家族移居埃及地。雖然，主管糧食的約瑟可能有農作方面的才能；但是，考量埃及尼羅河畔豐富的天然資源，極可能地，以色列人定居埃及地時，並沒有需要學習如何務農，況且，後來他們都成了只能聽命行事的奴隸，大概就更沒有機會學習農事。不僅如此，出埃及以後的漂流時期，即便原本有少數懂得務農的人，大概也不可能在曠野中將務農的經驗傳承給後代，因此，可想而知地，當這群百姓進入迦南且得到土地以後，他們隨即面臨不知如何耕作的難題。此時，如果他們發現迦南人可以透過觀察天象，準確地預測何時該鬆土整地？何時該播種育苗？何時該追肥？何時該收割？大概，以色列百姓會很想要學習效法！

顯然地，位於地中海旁邊的迦南地區，地理上來說，有高山、有平原，還有世界最低湖岸的死海，可以說，氣候上是變化多端，因此，當地的住民若是能夠長久在當地生活，應該具備農業上的才能，也可能養成他們能夠觀察天象的技能。如此的技能，對於出埃及、經曠野而來的以色列百姓，可能是相當讓人羨慕，因此，如果他們在定居迦南以後，會開始學習當地人對農業的相關技能，大概不會是奇怪的事，畢竟，對於移居者而言，入境隨俗乃是生存之道。不過，在學習生存之道的同時，以色列百姓與君王，卻似乎是一併沾染了惹怒上帝的風俗。

顯然地，上帝創造與掌管自然界的一切，應該是不會禁止百姓學習觀察自然的定律，也不會要讓百姓在定居迦南地以後不懂得如何經營土地，因此，上帝要百姓避免的「風俗」，應該是與「驚惶」相關。而從聖經的記載看來，那些與驚惶相關的風俗乃是「虛空（He-Ve-L，蒸氣、沒有價值且稍縱即逝）」，而更進一步來說，若是對照先知隨後在讚美上帝時所提之「惟耶和華是真神，是活神，是永遠的王」（耶利米書10:10a），則與虛空相較之下，更是凸顯了上帝的特質乃是「真（A-Me-T，真實、堅固、可靠、持續）」、「活（Cha-I，生命、活潑）」與「永遠（O-La-M，始終存在、不朽、無限或永無止境的未來）。

顯然地，上帝透過先知教導百姓「不要效法的行為」，原因包括：那些缺少「真實、活命、永恆」的行為，根本是沒有價值的虛空。而當人們將生命浪費在沒有價值的虛空，就可能讓自己的內心也因此虛空，即，彷彿是生命裡有破洞、不完全、缺乏…。論及人的內心出現缺乏或不滿足，也可以說是「失去平安」，而當人在內心虛空時不平安，不就是如同上帝透過先知所提到的「驚惶」？看來，上帝教導或警告百姓不要效法列國的行為，極可能是要避免百姓在不知不覺中「不平安」或「驚惶」。不僅如此，當不認識上帝的眾民驚惶之際，若是從當年出埃及的百姓要求亞倫造金牛事件來看，很有可能地，「驚惶」會導致偶像崇拜，正如上帝透過先知耶利米所言「他們在樹林中用斧子砍伐一棵樹，匠人用手工造成偶像。」（耶利米書10:3b）

偶像崇拜的背後……

顯然地，面對驚惶的事，人們會想要尋求看得見的安慰，於是，當年出埃及的百姓要求亞倫造金牛，而居住在迦南地的人們則是將木頭雕刻為偶像，並且，他們會為偶像穿金戴銀，將之裝飾為光鮮亮麗的模樣。不過，偶像即便擁有光鮮亮麗的外表，其實在本質上還是木頭，因此，為了使偶像擺出威嚴的模樣，人們還需要用釘子和錘子將固定。而以此來看，人手所造的偶像其實還是被人的手所操弄。令人不解的是，人手所造與操弄的偶像，雖然沒有自己的意志，卻是被許多人們所膜拜，而對於如此的事實，若是追根究底來說，其實，偶像崇拜可說是少數人控制多數人的工具或媒介，也就是說，因為眾人的驚惶，讓製造或操弄偶像者得以藉此操弄眾人。

如果從這樣的角度來看，或許就不難猜測「以色列的歷史中，有某些君王之所以帶領百姓拜偶像，大概是想以宗教取得政治上的利益」。當然，若是偶像崇拜可以被有心的惡者所利用，則偶像崇拜會導致以色列百姓滅國受擄的下場，應該不是困難明白的邏輯。換句話說，當上帝啟示先知要禁止百姓拜偶像，先知應該可以從中明白那禁止的背後是充滿著對愚昧無知者的善意。另外，如果被警告的君王有足夠的智慧，也應該會知道「利用偶像崇拜所取得的政權終究不會長久，因為，一旦百姓接受偶像崇拜的觀念與行為，則偶像操弄者與偶像操弄者之間的利益衝突，將是帶來永無止盡的鬥法或戰爭」。

看來，上帝不讓以色列人效法列國的行為，乃是為了讓百姓不要陷入少數人所設計的政治遊戲。也就是說，當某些人以觀察天象製造恐慌之後，如果又利用驚惶而塑造操弄多數人的偶像，則如此的行為背後顯然有其不良善的政治意圖。以當年出埃及造金牛事件來說，那些慫恿亞倫塑造偶像的人，豈不是想要藉此取代摩西的領導，或者說，他們想要藉著造神來讓自己當眾人的神！事實上，企圖利用偶像操弄他人者，無論是出埃及時或在迦南地後，他們往往有一個共同的特性，那就是會以「降災或添幅」來說服人們去膜拜，因此，上帝透過先知說「它好像棕樹，是鏇成的，不能說話，不能行走，必須有人抬著。你們不要怕它；它不能降禍，也無力降福。」（耶利米書10:5b）

說到偶像，許多基督徒可能會想到十誡的第二條 -「不可為自己雕刻偶像，也不可做甚麼形像彷彿上天、下地，和地底下、水中的百物。不可跪拜那些像，也不可事奉它，因為我耶和華─你的　神是忌邪的　神。恨我的，我必追討他的罪，自父及子，直到三四代；愛我、守我誡命的，我必向他們發慈愛，直到千代。」（出埃及記20:4-6）因為忌邪的上帝會對拜偶像者發怒，並且追討他的罪直到三四代，於是，或許有些人遵守「不可拜偶像的律例」是為了要避免上帝的怒氣；不過，顯然地，以正面來看，先知提醒以色列百姓「不要效法列國的行為」，其實是表達上帝要保護百姓的美好旨意。

上帝要保護遵守誡命的百姓直到千代，至於拜偶像的人則是要被追罪三四代，顯然地，千代與三四代並不全然是關於數字上的懸殊，而是代表「永恆」與「暫時」的差別。從意義上來說，上帝的律法是要讓百姓認識上帝永恆的慈愛與不輕易發怒，事實上，仔細想想，相較於發慈愛的千代，上帝對悖逆者追罪的時間實在短暫。因為，如果以一天有24小時來換算，假設人類在一天的開始得罪了上帝，那之後，上帝其實只是生氣了4/1000＊24＝0.096小時，而對此，若是以「不可含怒到日落」（弗4:26b）來說，上帝實在是赦免或饒恕的最佳典範。

結語

事實上，如果按照前文所述，拜偶像者其實是讓自己陷入塑造偶像者的操弄，而被操弄以後，人們就可能被控制、被剝削、被洗腦而驚慌害怕、被灌輸追求功利的慾望……，而當少數的有心人利用偶像崇拜控制多數人以後，偶像崇拜本質中的功利主義就會讓人不自覺地相爭。對此，以古代近東地區的列國不斷彼此攻擊來看，其實，不正是因為他們一直都是以拜偶像的方式尋求強大？不正是因為他們常常想要用侵略他國的手段來滿足自己的害怕（先下手為強）？顯然地，偶像崇拜既然是塑造偶像者為了滿足自己而設計，則當偶像塑造者得以滿足慾望之際，通常就代表其周遭的人要有所失去。

偶像崇拜是少數人所設計的遊戲規則或工具，用來讓多數人不自覺地迷失在遊戲規則裡。利用人的軟弱所設計的遊戲規則顯然不符合上帝的旨意，因此，上帝不願意自己所創造的人類受迷惑，更不願意自己所愛的百姓被灌輸功利主義而互相攻擊。於是，透過先知的傳達，上帝要讓百姓知道「偶像只是人手所造，無法賜福或降災！」其實，偶像是人製造的，因此，偶像本身並不可怕，但人們卻要提防製造偶像者。論及製造偶像或利用偶像崇拜的人，基督徒也應該要自省、避免基督徒團體裡也有類似的風俗或遊戲規則存在，因為，若是基督徒們也如某些拜偶像的圖體，企圖以人所設計的「遊戲規則」控制同信的兄姐，不就是效法了上帝所不喜悅的「風俗」？

「惟耶和華是真　神，是活　神，是永遠的王。他一發怒，大地震動；他一惱恨，列國都擔當不起。」（耶利米書10:10）基督徒不可惹怒上帝，而是要謹記「唯有上帝是真、活、永遠的主」，因此，對於利用人們的驚惶（包括驚惶所引起的貪、恨、嫉妒等惡念），以及出於惡念所設計的遊戲規則，都必須被信仰上帝的團體排除與拒絕。或許，若是沒有時時警醒，以基督為首的教會也有可能受到列國的風俗所污染，導致信靠上帝的百姓在無意中也學習列國的風俗、利用宗教信仰作為追求名聲地位與滿足自我的工具。若是如此，懇求上帝幫助，透過上帝吩咐耶利米所說的話讓我們彼此提醒：不可追求暫時的虛空，不可看重人所設計的遊戲規則以及相關的名聲與地位，因為，惟有上帝的掌權 才是永遠！或許，為了生活所需，基督徒難免要適應世間的一切，因此，我們要懇求聖靈時時提醒，讓我們在入鄉隨俗的同時可以堅持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