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太陽
詩篇19篇、路加福音18:18-27
李子和牧師
引言
本文以「好的太陽」為題，論及太陽的好，聖經讀者可能會想到「太陽如同新郎出洞房，又如勇士歡然奔路。它從天這邊出來，繞到天那邊，沒有一物被隱藏不得它的熱氣。」（詩篇19:5-6），當然，相較之下，也可能會想到「后羿射日」裡太陽的不好。說到「后羿射日」，乃是流傳於古代東方的故事，而對於古代東方的故事，記得曾有人質疑「為何以聖經文本（大洪水事件）與『中國』民間故事（女媧補天）做跨文本比較？為何沒有採用『台灣本土』的文本…？」其實，也有人反問：「為什麼會認為女媧補天是屬於『中國』的民間故事？…難道，生活於古代東方的故事作者有可能知道『中國』嗎？在還沒有「中國」或「中華民族」的概念之前已然存在於黃河文化的洪水故事，為何不可以與同屬東方、有共同地域關聯的兩河流域文化中的文本互相比較？」
或許，對古代東方的故事有所排斥者是想要表達「反大中國主義的情操」，但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受到戒嚴時期愛國歌曲的洗腦，即，將古代東方的文化歸屬於中國的文化，可能是因為誤將「古老的東方有一條龍，她的名字就叫中國」當作是真的。顯然地，那首歌曲的說法不需要有根據，純粹是作詞者抒發其內心的感受，因此，即便古老東方真有一條龍，她的名字也可以是阿美。事實上，對於相信聖經記載的人來說，比較正確的觀念是「古老的東方有一群人，他們都是上帝所創造與疼愛的義人挪亞之後代」。而若是從萬物與人類都是上帝所創造與掌管的角度來看，后羿射日的故事與同屬古代東方文獻之詩篇19篇，兩者應該是可以互相比較。
依照聖經所述「自從造天地以來， 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雖是眼不能見，但藉著所造之物就可以曉得，叫人無可推諉。」（羅馬書1:19）如果將不同文本中對同一個受造物的描述互相比較，則可以合理推測出「聖經作者所要啟示的意圖」。而說到聖經作者所要啟示的意圖，身為加爾文教派的基督徒可能會想到「普遍啟示與特殊啟示」（https://rtv.org.tw/general-and-special-revelation-by-john-calvin/存取於2023/6/8）即，藉著受造的宇宙與其中萬物，創造者向所有的受造者普遍啟示自己的實存，並且，聖經的真實作者、也就是創造宇宙的上帝，藉著聖經裡的文字作為特殊啟示，讓聖經讀者認識那獨一真神的各種特質。從如此的觀念來看，可能，后羿射日的故事算是古代人類從生活經驗中所得到之造物主（蒼天）的普遍啟示，而若是將之與詩篇的經文做跨文本比較，或許就能讓聖經讀者更加明白上帝給予詩篇作者的特殊啟示，因此，以下先簡介那可能算是普遍啟示之后羿射日的故事。
后羿射日的故事：九個太陽為什麼被射下來？
雖然民間傳說通常有許多的版本，然而，多數台灣人可能熟悉的后羿可能是嫦娥的丈夫，而據說，此人乃是夏時期有窮氏部落的首領，也就是大禹開啟王位世襲以後、在夏國裡一位有權勢地位的人物（https://zh.wikipedia.org/zh-tw/%E5%90%8E%E7%BE%BF存取於2023/6/9）。從故事內容看來，當時居住在黃河沿岸的住民，雖然已經因為大禹治水有功而不再受水患之苦；可是，天空中十個太陽強烈照射的光熱，卻是造成農作物枯乾而導致民間疾苦。或許，正如出埃及記裡以色列百姓在受苦中哭喊的聲音傳到上帝面前，在黃河文化的傳說中，天帝也因為聽見百姓的痛苦聲音，於是派后羿下凡救助百姓。
從天庭來到凡間的后羿，先是想要與天空中的十個太陽商量，請太陽們每一天出來一個，避免陽光所帶來的熱度太高。可是，十個太陽彼此不相讓，沒有要與其他的太陽輪流出現在天空。眼見太陽們苦勸不聽，后羿不得已，就以弓箭射下九個太陽，於是，剩下的一個太陽所發出的光熱就讓農作物可以合宜地生長，也讓人們不再受到乾旱酷熱的痛苦。後來，后羿受到百姓的尊敬，也娶了嫦娥為妻，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有一天，后羿到山上拜訪朋友，途中遇到王母娘娘並得到長生不老的仙丹，回家後就將仙丹交給妻子保管。沒想到，有壞人知道仙丹的事，趁著后羿外出時企圖逼嫦娥交出仙丹，嫦娥在情急之下就將仙丹吞下，結果就飄向月亮…（https://kknews.cc/history/82elrv4.html）。
即便是得到長生不老的仙丹，也沒有為后羿與嫦娥帶來永遠幸福美滿的生活。以嫦娥來說，雖然在故事裡成仙，後來的生活卻是高處不勝寒；至於射日有功的后羿，不僅沒有機會食用仙丹，反而因此引來惡人的攻擊，只能在餘生中孤單地望月長嘆。從后羿與嫦娥的遭遇看來，有限的人類似乎沒有必要追求長生不老的肉體，而是應該看重並珍惜日常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當然，即便想要在平凡的生活中心滿意足，人生中還是難免會出現十個太陽所帶來的煎熬與痛苦。而對此，若是以上文提到的出埃及記來看，讓人民感到苦楚的十個太陽，也有可能是如奴役以色列人的埃及法老。
以后羿射日的傳說來看，十個太陽乃是帝俊的孩子（《大荒南經》東南海之外，甘水之間，有羲和之國，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於甘淵。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https://baike.baidu.hk/item/%E5%B8%9D%E4%BF%8A/6596600存取於2023/6/9）而帝俊可能是上古時期的東方帝王，後來被神格化為天帝，因此，所謂的十日也可能是指當時的十位王子。或許，因為那些王子們的彼此爭鬥造成百姓的痛苦是宛如烈日般地苦毒，於是，后羿奉命除去其中九人，只留下一位。也就是說，如果當時流傳於民間的故事是透過隱喻表達人民的心聲，則后羿就是為人民發聲除害的英雄人物，而以此來看，那被除掉的九個太陽是宛如利用權勢壓迫底層人民的法老王。
被后羿除掉的九位暴君，他們雖然都貴為帝俊之子，卻因為彼此不相讓，於是在爭相要展露自己的光熱之同時，導致土地乾旱、草木估乾、民不聊生，於是就讓天下百姓宛如生活在烤爐之中而痛苦不已。而論及那些有權有勢卻帶給他人痛苦的角色，其實，從現代處境來看，或許就像是某些握有權勢的大人物，他們為了爭得更高的名聲地位而彼此較勁，結果，在爭權奪利與互別苗頭的過程中，讓周遭無辜的弱勢者受到池魚之殃。舉例來說，俄羅斯的高層與烏克蘭的高層，本應該是在會議室裡商議各自國家的利；但是，當一方的統治者決定要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就在後來引發難以收拾的戰爭、造成無辜的百姓失去家園、苦不堪言。
從后羿射日的故事看來，處於劣勢的受害者就像是被十個太陽烤得無法存活的百姓，而當他們向蒼天哭喊求救以後，如果被派來幫助百姓的人沒有作為，則那十個太陽就仍然為所欲為地傷害蒼生。反之，當那十個太陽中的九個被除掉以後，至今仍然高掛於天空的那一個太陽就可以合宜地照亮大地，讓海水蒸發後落在土地上，讓土地上的植物行光合作用…。顯然地，后羿的行動讓存留下來的那個太陽適當地發揮其功效，於是，好的太陽就不再與其他九個太陽一起荼毒大地，而是成為一位仁民愛物的君王。以此來看，后羿的行動導致太陽變好，因此，后羿造福蒼生的行徑是值得學習的，不過，如何具體學習后羿的行動、讓太陽變好？下文中將從聖經繼續探討。
如何讓太陽變好，從詩篇作者的描述來看…
在后羿射日的故事中，太陽的好是因為后羿的行動，而從現代處境來看，透過網路社群的功能，不少人也可能學習后羿拉弓向不好的權貴射箭。比方說，對於欺壓百姓的當權者，在過去只能利用新聞媒體的力量制衡，而如果連媒體的力量都被收買，則百姓似乎就只能在十個太陽底下忍受煎熬；不過，因為網路的發達，現代人可以在螢幕之前，以鍵盤搭弓射箭、發表自己對權貴的怒氣，甚至，從現代社會裡的選舉過程來看，網路裡還可以帶風向、攻擊與自己持相反意見的對手。從上述情況看來，后羿射日的故事或許可以讓不少鍵盤俠成為射日英雄；然而，仔細想想，欺壓百姓的十個太陽不也能夠透過相同的媒介，甚至是收買或組織網軍攻擊對手？
看來，學習后羿射日的行動，除了是攻擊那些危害百姓的太陽，還必須要有讓太陽變好的「準則」，才能讓人民享受太陽合宜的光照。畢竟，從現代處境來看，不少學習后羿射日的網路鄉民，其實所秉持的判斷原則偏向「我說我對，所以我對」，就好比許多對餐廳菜色的評論，其實是有人偏好鹹香辣、有人卻愛吃清淡，而如果這樣的差異是發生在「天黑黑，欲落雨…」的情境下，則阿公與阿嬤之間可能就會「兩人相打、弄破鼎！」。而從現實生活中來看，在用來烹煮菜餚的鼎破了以後，歌詞裡原本的「伊呀嘿嘟 真正趣味」被改為「伊呀嘿嘟 啷噹嗟噹嗆 哇哈哈」，似乎是代表那一家大小都要因為阿公阿嬤吵架而在天黑黑的那天餓肚子。
太陽是不是好？必須要有好的準則作為被判斷的依循，而從詩篇作者的論述來看，上帝創造諸天與穹蒼以後，又在其間為太陽安設帳幕，讓太陽循著上帝所設的軌道奔走，並且在盡本分工作一天後，太陽又回到帳幕裡休息，如此，生活在地上的人類與萬物才能享受太陽的好。看來，太陽的好是由上帝所訂的規矩作為準則，不是依照地上萬物的喜好各自表述。而從這樣的論述來看，上帝也給予世人應該遵守的律法，並且，上帝賞賜的律法不只是要給握有權勢的太陽，也同時是要給受到太陽光照的一切受造物。對此，從以色列人的歷史來看，上帝賞賜的律法是要給君王與百姓一起遵循的準則，因此，百姓要以上帝的律法評斷君王，而君王也要以上帝的律法自我要求。
正如詩人所言，「誰能知道自己的錯失呢？願你赦免我隱而未現的過錯。 求你攔阻僕人不犯任意妄為的罪，不容這罪轄制我，我便完全，免犯大罪。」（詩篇19:12-13）無論是在上位者或一般的人民，都應該要遵循上帝的律法，但也都無法靠著自己完全遵循上帝的律法。因此，即便明白上帝的律法是相當地可貴，但有限的受造者卻無法像太陽那般地遵循上帝所設置的正軌。說到此，想起路加福音書所記載關於財主的事件（路加18:18-27），在該事件中，財主詢問耶穌「該做甚麼事才可以承受永生？」耶穌則告訴他「要遵循上帝的律法，因為只有上帝才是良善的準則」，而當那財主說：「這一切我從小都遵守了。」 耶穌說：「你還缺少一件：要變賣你一切所有的，分給窮人，就必有財寶在天上；你還要來跟從我。」沒想到，那人聽了就憂愁，至於原因，聖經作者直接表明「因為他很富足」。
或許，不少聖經讀者因此認為「財主要進天國，乃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畢竟，要跟從耶穌的人若是擁有越多財富地位，則代表要為了進天國而犧牲越多。而或許是知道聖經讀者可能會有如此的想法，聖經裡已然替讀者發表心聲，說：「這樣，誰能得救呢？」而那之後，耶穌則提醒眾人：「在人所不能的事，在 神卻能。」（路加18:27）換句話說，擁有權力地位的人，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太陽，也是可以遵循上帝律法的，雖然，比起什麼都沒有的底層人民，高高在上的太陽若是要遵循上帝的律法，往往需要付出更大的犧牲與代價。不過，雖然靠著財主自己的努力是困難進入天國，但敬畏上帝的財主卻可以倚靠上帝而成為好的太陽。
結語
太陽若是代表握有權勢的強者，則其能謙卑地遵循上帝所設立的準則，應該不算是容易的事。從現實的處境看來，擁有權力地位的人與所有人一樣，都應該要遵循上帝的律法；然而，如同太陽的強者若是要遵循上帝的律法，包括要為孤兒寡婦等弱者犧牲，其實是比一般人更為困難。不過，從路加福音書的記載看來，在18章的一開始其實已經提到「耶穌設一個比喻，是要人常常禱告，不可灰心。」（路加18:1）因此，聖經讀者可能會從耶穌所說的「在人所不能的事，在 神卻能。」（路加18:27）回想到耶穌先前所提醒的「常常禱告」以及「法利賽人與稅吏的祈禱」（路加18:10-14），並且明白：太陽一般的人物更要學習的是如稅吏的謙卑態度。
太陽的好，可以讓許多被它照亮的人得到益處；反之，如果在上位的太陽不好，則對於不遵循上帝律法的太陽，其實很難有人可以代替月亮處罰他。詩篇19篇裡所提到的太陽，似乎就像是一位公義的君王，因為敬畏與遵循上帝的律法，就讓百姓享受其所發出適當的熱氣。從現實處境來看，太陽可能是一個國家社會裡的領導者，其握有的權力地位足以影響百姓的生活。因此，對於百姓或被領導者而言，當然很期待太陽的好，而從聖經的記載看來，太陽無法靠自己變好，而是需要敬畏並信靠上帝，因為，太陽也是有限的受造者，就需要常常向上帝祈禱，讓自己成為屬於「好」的太陽，即，將自己歸屬於上帝並因此謙卑地遵循上帝所設立的準則。太陽要因為歸屬信靠上帝才能變好，也因此，願上帝幫助，讓如太陽在上位掌權者可以信靠且敬畏上帝，並且謙卑地向主祈禱，說：「耶和華─我的磐石，我的救贖主啊，願我口中的言語、心裡的意念在你面前蒙悅納。」（詩篇19: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