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誰感恩？
以賽亞書31:1-9
李子和牧師
引言
本文以「向誰感恩？」為題，對於基督徒而言，大概都明白：感恩的對象是獨一真神，因此，感恩節主日禮拜是記念上帝在過去賞賜的恩典，也以此讓自己於現在與未來更加信靠上帝。不過，在現實生活中，是否你我都有真心實意地向上帝感恩？對此，在感恩節的期間，想要省思沒有或忘記向上帝感恩的可能原因。說到感恩節，不少台灣人依據美國文化所記念的「五月花號事件」，即，當年，遵循加爾文主張的清教徒為了躲避迫害而移居北美洲，在路途中體驗上帝的保守，也在登陸後得到當地原住民的幫助，於是，在隔年，清教徒們在第一次收成以後向上帝獻上感恩，也同時邀請那些善待他們的印地安人一起在上帝面前吃喝快樂。
當年，清教徒邀請當地原住民一起吃喝的行為，很容易讓聖經讀者想到 「人獻與耶和華平安祭的條例乃是這樣：他若為感謝獻上，就要用調油的無酵餅和抹油的無酵薄餅，並用油調勻細麵做的餅，與感謝祭一同獻上…為感謝獻平安祭牲的肉，要在獻的日子吃，一點不可留到早晨。若所獻的是為還願，或是甘心獻的，必在獻祭的日子吃，所剩下的第二天也可以吃。但所剩下的祭肉，到第三天要用火焚燒」（利未記7:11-17）或許，因為獻上為祭的肉要在兩天內食用完畢，於是讓一些聖經讀者認為：獻平安祭的那兩日，眾人可能會大吃大喝。
當然，無論上述的假設是否正確，從現代的美國處境來看，感恩節來到之前，家家戶戶都會到超級市場購買大魚大肉，就好像是台灣人預備過農曆年節的景況。顯然地，原本是記念上帝恩典的節日，後來逐漸演變為「火雞節」，人們不僅是忙著在烤火雞、吃大餐，也因為百貨公司從感恩節到聖誕節期間的促銷活動，讓大吃大喝與瘋狂購物的氛圍掩蓋感恩節原本的意義。嚴格來說，相較於該節日原本所要感恩的對象是上帝，現代感恩節期似乎是著重在犒賞自己，或者說，感恩的對象已然從上帝轉為向自己獻祭？！對此，身為聖經讀者的基督徒，應該從聖經記載探討與反省。
向誰感恩？從以賽亞書31章來看…
先知以賽亞說：「禍哉！那些下埃及求幫助的，是因仗賴馬匹，倚靠甚多的車輛，並倚靠強壯的馬兵，卻不仰望以色列的聖者，也不求問耶和華。」（賽31:1）顯然地，上帝透過先知向以色列人提出如此的警告，乃是要避免他們向埃及求幫助，而論及埃及，如果回溯到出埃及記的記載，可以說是曾經對以色列人造成相當大迫害的帝國；不過，對後來在迦南地的偤大國來說，因為埃及與亞述兩大帝國在世界舞台上的競爭，可能就會想要在兩個強權之間求生存。而若是從整章的經文來看，先知似乎是要以色列人不要為了亞述帝國的壓迫而尋求埃及的幫助，因為，上帝透過先知預言「亞述人必倒在刀下，並非人的刀；有刀要將他吞滅，並非人的刀。」（賽31:8a）
關於強盛的亞述人倒在刀下，在當時，大概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不過，如果查考列王記，可以發現確實有這樣的事件，因此，將之簡述如下：北以色列國末年，亞述王撒縵以色攻打何細亞王，導致北以色列國成為亞述帝國的藩屬。後來，何細亞王向埃及求幫助並停止向亞述進貢，結果，他被亞述關押，並且，亞述軍隊攻擊北以色列國，又將人民擄到亞述，於是，北以色國從此滅亡（王下17:1-6）。北以色列國滅亡以後，南偤大國的北邊就直接面對亞述的勢力。而根據列王記下18章的記載，在希西家擔任南偤大國王期間，亞述王西拿基立攻打猶大國的拉吉城。論及拉吉，乃是易守難攻的護衛城，因此，當該城被攻下之際，偤大國的門戶就大開，於是，希西家趕緊派使者前往拉吉向亞述王求饒。
亞述王為了要處罰偤大國，要求希西家支付銀子三百他連得與金子三十他連得，於是，希西家將聖殿與王宮的庫房裡的金銀財寶都用來進貢給亞述帝國，甚至，因為不夠支付亞述的要求，還將聖殿與宮殿建築上的金子都刮下來。而根據聖經記載，亞述王不僅要收取大量的錢財，還派使者與大軍前往耶路撒冷羞辱希西家王，說：「你所倚靠的有甚麼可仗賴的呢？你說有打仗的計謀和能力，我看不過是虛話。你到底倚靠誰才背叛我呢？看哪，你所倚靠的埃及是那壓傷的葦杖；人若靠這杖，就必刺透他的手。埃及王法老向一切倚靠他的人也是這樣。…你竟倚靠埃及的戰車馬兵嗎？…』」（王下18:17-25）
顯然地，亞述王警告希西家不得向埃及求幫助，畢竟，如果偤大國成為埃及的藩屬國，則埃及的勢力就會延伸到亞述帝國的邊境，因此，亞述王或許是想要攻下並控制耶路撒冷，如此一來，等於是將勢力範圍延伸到埃及邊境，可以找機會進軍埃及而一統天下。面對亞述王的野心，希西家當然知道自己無力對抗，所幸，在只能坐以待斃的情況之下，他前去拜託以賽亞向上帝求幫助，而那之後，上帝用令人料想不到的方法讓亞述王帶著軍隊離開，並且，那狂妄的亞述帝王後來還被自己的兒子謀害而死（王下19:35-37）。
透過對該事件的省思，不少聖經讀者明白：無論是亞述或埃及，想要保護偤大國的動機都是為了帝國自己的利益；然而，當希西家在山窮水盡時轉向上帝，卻是無條件地得到上帝的幫助。可想而知地，當年，希西家與偤大國人民看見亞述王的強大軍隊，多半是會在生命受到威脅時害怕且絕望。不過，人的盡頭乃是上帝的起頭，雖然整個局勢已然是讓偤大國走頭無路，但只要人願意回到上帝面前，上帝總能以令人料想不到的方式扭轉乾坤。如此看來，雖然多數人都想要倚靠看得見的強者，實際上，在歷史中掌權的卻一直都是創造萬物的上帝，因此，與其在埃及或亞述之間猶豫要選擇倚靠的對象，不如向真正在歷史中一直掌權的主宰獻上感恩。
靠人？人跑…靠上帝，最好！
從歷史脈絡看來，一直在掌權的不是那些短暫一統天下的帝王，而是創造並掌管萬物的主宰，也就是我們敬稱為「上帝אֱלֹהִים」「主/耶和華יהוה」「上主」的獨一真神。不過，從一個人或一個族群在歷史中短暫的存在來看，人們很容易將自己的短暫視為永恆，畢竟，當某人不存在以後，對那人而言，自己以外的人事物就失去意義，如此一來，某人看世界的眼光，往往就會是以自己為中心，因此，無論上帝掌管的歷史有多麼地長闊高深，對於坐井觀天的人來說，似乎都與自己無關。也就是說，以自己為中心的人很容易忽略上帝掌管的歷史，於是，看見亞述軍隊的強悍，就會驚慌失措，而，看見埃及戰馬的威武，也會慌了陣腳。
當人限制自己的眼界，往往看不見一直在掌權的永恆上帝。而如果看不見上帝一直在主導歷史，就可能因為一時的困境而驚慌害怕，又，驚慌害怕的時候，不少人或許會緊抓眼前的浮木，卻不知道那浮木本身也是在大海裡隨波漂流。事實上，如果以此觀點來看埃及與亞述，似乎也是像大海裡漂流的浮木，雖然可以暫時浮在水面，其實卻是不能自己控制方向，即所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對此，以現代處境來說，某些看似位高權重的人物，雖然被市井小民看為有影響力的角色；但是，在世界的舞台上，他們當中沒有一人是可以主導全局，而是受到彼此的牽制，就像是在大海裡隨波浪移動的浮木。
當年的埃及與亞述，或許都是在世界舞台上舉足輕重的角色；但，那些帝國與其領導者，難道真得可以讓偤大國信靠嗎？對於這樣的問題，其實，從現代聖經讀者的角度來看，亞述帝國與埃及帝國後來都會消失，因此，沒有人會認為那些強權是值得倚靠，更何況，倚靠他們的代價往往是被壓榨剝削！這樣看來，當人們想要倚靠世間的帝王，不僅是會被利用為滿足帝王慾望的工具，也可能會因為帝國與帝國之間的利益衝突而遭受遺棄。因此，人們要選擇信靠上帝，因為，上帝不僅是最有能力的掌權者，更是對人類與萬物滿有慈愛憐憫的主，不僅如此，與那些在歷史大海裡暫時載浮載沉的浮木不同地，上帝乃是永遠信實的獨一真神。
誠如以賽亞所宣告之「耶和華對我如此說：獅子和少壯獅子護食咆哮，就是喊許多牧人來攻擊牠，牠總不因他們的聲音驚惶，也不因他們的喧嘩縮伏。如此，萬軍之耶和華也必降臨在錫安山岡上爭戰。」（賽31:4）上帝不僅有能力，而且不畏懼「許多牧人（רֹעִים 牧人、偶像崇拜者、與…往來者，複數名詞）」的攻擊，亦即，即便那些偶像崇拜者為數眾多，導致眼前的局勢彷彿是孤軍奮戰，但，那在歷史中多次以人所難以預料的奇蹟彰顯神威的上帝，根本就沒有將那些大聲喧嘩的強國軍隊放在眼裡。反而，上帝要如同少壯獅子保護信靠他的子民，要以出人意料之外的方式讓惡者敗退。
「雀鳥怎樣搧翅覆雛，萬軍之耶和華也要照樣保護耶路撒冷。他必保護拯救，要越門保守。」（賽31:5）以賽亞提到上帝是萬軍的主宰，並且提起「越門（פָּסֹחַ越過」，這讓人不禁想起出埃及事件以後的逾越節，即，上帝雖然不是人的肉眼可見，但，上帝的能力所造成的結果卻是實實在在地讓以色列人民離開埃及，即，讓他們脫離長久以來被帝王壓制剝削的困境。看來，上帝透過先知以賽亞提醒聖經讀者：人類有限的眼光無法看見的上帝，其實比那些出現在眼前的帝國強權更值得信靠。因此，先知接續又說：「以色列人哪，你們深深地悖逆耶和華，現今要歸向他。」（賽31:6）
結語
回到「向誰感恩？」的問題，對於多數基督徒而言，都知道是要向上帝感恩；不過，從現實生活來看，絕大多數人是看不見上帝的。畢竟，上帝不允許人塑造偶像或金牛，因此，信靠上帝的人不能倚靠肉眼認識上帝。或許是因為如此，在歷史中可以發現上帝的子民多次忘記上帝的恩典，甚至為了眼前的利益而尋求埃及或亞述帝王的幫助，卻不知，那些在世間暫時稱霸的強權只是大海裡的浮木，雖然，他們的戰馬與戰車看似可以給人暫時的安全，但實際上，連他們自己也只是在軍事競賽的海面上隨波逐流。
正如民間宗教的偶像，那些看似強權的角色，其實不值得人們信靠；反而，他們也是有限的受造者，因此，那些在世界舞台上看似強者的人物，本身也應該要認識並信靠永遠掌權的上帝。說到此，想起一個故事：故事的主角是阿美，她成長於一個單親家庭，從小與父親相依為命。有一天，阿美與爸爸為了細故吵架，因為爸爸上了一天班，累得不想與阿美說話，於是，阿美憤然跑出家門。爸爸看見阿美離家，心想：自己不應該將職場上的情緒帶回家，於是趕緊追出門…。
阿美為了不讓爸爸找到，就躲到家裡附近公園的矮樹欉。到了晚上，阿美肚子餓，但身上沒有半毛錢，於是很想要回家，卻又覺得拉不下臉，就在住家附近徘徊…。走著走著，看到在市場賣黑輪的老闆收攤要回家，阿美難為情地問老闆：「還有沒有剩下的湯，可以給我喝一碗嗎？」老闆一看是住在同一條街的阿美，就將攤車停好，舀了一碗湯和兩個賣剩的蘿蔔給阿美。阿美向老闆道謝後，就呼嚕呼嚕地吃起來。吃完以後，阿美向老闆說：「真是感謝你的善心，我可以幫忙洗碗…」，老闆笑著說：「不用啦，那只是賣剩下的湯，沒什麼啦…，只是，你爸在市場那裡到處找你，趕快回家啦…」
阿美感謝老闆的幫助，卻對一直照顧她的爸爸生氣，雖然是很令人不解，但，那很可能會發生在現實生活中。或許，肚子餓扁時，阿美將老闆的一碗湯視為大海中救命的浮木，但，對於爸爸一直的好卻視為理所當然，於是忘記或忽略要向爸爸感恩。以此來看，上帝無時無刻地保守，可能會讓人忽略上帝的恩典，即，在平順中就沒有看見上帝一直賞賜的恩典。因此，懇求聖靈幫助提醒，讓我們常常記得上帝的恩典，雖然我們的肉眼看不見上帝，卻要從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省思、明白「要向上帝感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