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拜金牛

出埃及記32:1-8

李子和牧師

本文以「莫拜金牛」為題，所謂的「金牛」，是指「人的手所造的偶像」。對於住在台灣的人來說，大概不難在生活周遭看見人手所造的偶像，而如果從那些偶像被造之目的來看，多半是拜偶像者想要得到利益。也就是說，人們拜偶像的用意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需要，因此，不同的人可以按照各自的需要而選擇所要拜的不同偶像。比方說，想要生小孩的婦人可能會去拜相關的偶像，卻不會去拜騎戰馬拿關刀的關雲長將軍。又比方說，想要考試順利的學生會去拜孔子，卻不會去拜民間傳奇人物廖添丁。

有些人會為了讓自己得到利益而拜自己選擇的偶像，如此的行徑，若是對照出埃及記裡的拜金牛事件，或許，聖經讀者會發現：那些被上帝揀選的以色列人民，在親身經歷上帝所行的神蹟奇事以後，竟然也為了自己的利益而選擇自己想要拜的偶像。論及被上帝揀選的人卻選擇符合自己需要的金牛，從出埃及記的描述看來，他們似乎是先將摩西視為偶像，因此，在一段時間看不見摩西以後，他們才會要求亞倫為他們造偶像，而令人驚訝的是，為他們造偶像的亞倫，竟然還將偶像造成一頭牛的模樣，以此來滿足那些人荒唐的要求。

上帝怎麼可能是一隻牛？那些以色列人民怎麼會如此地愚昧？其實，按照聖經裡所描述的，百姓見摩西遲延不下山，就大家聚集到亞倫那裡，對他說：「起來！為我們做神像，可以在我們前面引路；因為領我們出埃及地的那個摩西，我們不知道他遭了甚麼事。」（出32:1）顯然地，那些本來是在埃及地為奴的以色列人民，應該是民智未開，否則，他們也不會被埃及人奴役數百年卻不知要反抗。論及民智未開，通常是獨裁的帝王控制百姓的有效辦法，而當民智未開的以色列人民離開埃及以後，他們或許不知如何過自由的生活。

回顧拜金牛的事件，在亞倫造偶像之前，摩西應該是正在山上領受上帝所賞賜的十誡，而因為摩西在山上的時間不符合人民的想法，於是，不少人聚集到亞倫面前並要求他造偶像，按照聖經作者的說法，那些人需要偶像的意圖是「取代摩西」並「在前面引路」。對於這樣的意圖，從當年以色列人民所受的教育程度來看，或許，他們真得是在無助徬徨中才會有如此荒唐的要求。當然，可能有聖經讀者會質疑：上帝已經透過摩西頒佈十誡（出20:1-17），以色列人民為什麼又故意造金牛？…

對於這樣的問題，如果聖經讀者只是從審判者的角度來看，或許是對那些才剛脫離奴隸身份的以色列人太過苛刻，畢竟，對於上帝喜悅的選民樣式，他們可能還正在努力學習。而如果從學習的過程來看，極可能地，當以色列人聽到摩西所教導的十誡以後，並沒有全然記得，正如同不少現代基督徒也是無法一字不漏地背誦十誡。既然沒能完全記得，試問，這群不久前還在埃及地為奴的人們，他們又是要如何能夠時時謹記上帝的話？

上帝將十誡刻於石版上，可能是要避免人們對上帝的話語加油添醋？不過，不幸的是，拜金牛事件正好發生在摩西領取十誡的石版之際，因此，缺少那看得見的十誡，在某些人的煽動下，上帝的選民就做出悖逆上帝的事，以一隻金牛來取代摩西所介紹的那位獨一真神。而誠如前文所提，那些以色列人可能是先將摩西視為帶領他們出埃及的偶像，於是，才會在看不見摩西的情況下，以群眾力量威嚇亞倫為他們造偶像，以此作為繼續引路的角色。

從這個多數基督徒都耳熟能詳的拜金牛事件看來，以色列人民之所以荒唐地造金牛為偶像，應該是因為不夠熟識上帝的話，於是在十誡石版尚未被帶到他們面前時，將上帝嚴禁他們造偶像的命令妄得一乾二淨。當然，現代基督徒之中，可能也有不少人無法一字不漏地背誦十誡，甚至，即便有如「背多分」者超強記憶力將十誡倒背如流，其實，要將十誡實踐於日常生活中，還需要熟知十誡的許多註解以及相關案例所衍生的口傳律法。簡單來說，在當年還沒有電腦的時代，要全然記住上帝的話，實在是強人所難，並且，即便能夠熟記，也不代表人們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而完全遵循。

對此，相信現代基督徒都會滿心感謝耶穌，因為複雜的上帝律法被我們所信靠的主歸納為兩大誡命－敬愛上帝＆愛人如己。而若是信靠上帝的人以這兩大誡命為準則，就不容易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而拜偶像，因為，當人將目光聚焦於對上帝的敬愛，才能夠先求神的國與神的義，而不是將眼光狹隘地著重在自己身上。而當人不再將眼光聚焦於自己，而是著重在上帝的話，就會自然地對上帝所創造的其他人也產生關愛，也就是會因為敬愛上帝而愛人如己。

如果摩西當年在西奈山下對以色列所頒佈的是耶穌所吩咐的兩大誡命，或許，當眾人到亞倫面前要求造偶像時，亞倫可以對他們提問：造偶像的行為是敬愛上帝嗎？或者，大家只是因為看不見摩西而感到不安，又在不安中忘記「摩西從來沒有說自己是以色列人的偶像」，事實上，以色列人先前經歷的各樣神蹟奇事，都是摩西所信靠的上帝親自所為。顯然地，以色列人民剛脫離奴隸的身份，因此，他們還沒有被教育為可以用智慧做判斷的人，也因此，他們忽略了「寬廣的歷史中，並沒有發生過偶像拯救一個族群脫離暴政的事件」。

以台灣社會裡眾多的偶像來看，沒有一個偶像的事蹟是關於「解救一整個受壓迫族群脫離暴政」。事實上，當人們為了自己的利益而造偶像，已然讓那拜偶像的行為與「推翻既得利益者」不可能相關。畢竟，無論拜偶像之目的是讓人求子或求功名，都是屬於為要滿足自己慾念的功利主義。功利主義是犧牲他人而為自己牟利，既然如此，就不會為了「敬愛上帝＆愛人如己」而「犧牲自我」。當然，論及犧牲自我，基督徒首先會想到為要替贖世人的罪而受釘十字架的耶穌，因為，耶穌除了教導跟隨者要遵循兩大誡命，也以替人受苦並流下寶血而成全上帝的律法。

相較於將金牛視為偶像膜拜，耶穌基督才是真正讓人看見上帝的公義與慈愛。當然，耶穌基督也以虛己的樣式降生，並以受釘十字架的自我犧牲展示「敬愛上帝與愛人如己」的典範。因此，現代基督徒沒有將十字架視為偶像崇拜，而是明白：那是提醒人要信靠耶穌的記號。論及記號，基督教會裡除了以十字架提醒我們要倚靠耶穌基督所賞賜的救恩，也會透過聖餐的儀式，讓我們在餅與杯的記號中想起耶穌基督的一切教導，並且也因為領受耶穌基督的身體與寶血，就讓眾多上帝的選民在主裡成為一體，靠著聖靈的引導幫助而實踐耶穌的兩大誡命。

或許，現代基督徒與當年出埃及的以色列人也有相似之處，那就是「容易忘記上帝的話」，特別，生活在四處可見偶像崇拜的台灣社會裡，我們也可能會不自覺地將功名利益與相關的人事物當作金牛，於是，在誘惑與群眾壓力之下，有些人或許就迷失而為自己造偶像。而正如亞倫在拜金牛事件所說，他只是「將金環扔在火中，這牛犢便出來了。」（出32:24b）也許，面對群眾壓力與誘惑的亞倫，他在迷失的過程中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造金牛！而以此來看，若是當時已經有類似聖餐的儀式與記號作為提醒，則亞倫與眾人就不至於陷入悖逆上帝的罪惡中。

本主日禮拜中要舉行聖餐，我們要透過與主同桌的儀式記念上帝的救恩。顯然地，儀式中的餅與杯並不是上帝本身，也不是我們所敬拜的偶像；不過，這些物品是提醒我們記念耶穌基督的記號，因此，我們在領受餅與背的同時，也仰望那代表基督救恩的十字架，讓我們透過這些記號，記得耶穌為我們付出的替贖恩典，也讓我們倚靠聖靈的幫助，記得耶穌基督所教導與示範的一切真理。讓我們拒絕上帝以外的任何偶像，不再做罪的奴隸，而是從真理得享自由，並在自由中享受平安喜樂的生命。